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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

第二十六章

莫韩说:“她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凌风抬头望着屋顶天花板上素淡的彩画装饰,轻轻地吹了口气,说:“这种事情就算是圣人时间长了也忍不住,何况是她呢。人干嘛要结婚,多累呀!”莫韩说:“你就准备这样胡乱过下去?”凌风说:“除非陛下逼我,反正我是不想结婚的。无牵无挂一身轻,走到哪里是哪里,多好啊!”莫韩说:“你是个好人,也必然是个好丈夫,无论如何,人总要走这条路。我一直在想,如果是你先遇上绿绮,你和她会是什么结果。你性格比我坚强得多,对于自己的选择一定会坚持下去。”凌风黯然说:“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。对了,你不去劝劝王妃殿下,这样闹下去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,整个王室都会蒙羞的。”

莫韩走了,凌风回到卧室,管家过来说:“我已经将那个女子送回去了。”凌风叹了口气,心想莫韩可真是煞风景,这个晚上可怎么过呀?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本书,是《孙子兵法》,他翻开第二章《作战篇》,上面写道:“孙子曰:凡用兵之法:驰车千驷,革车千乘,带甲十万,千里馈粮,则内外之费,宾客之用,胶漆之材,车甲之奉,日费千金,然后十万之师举矣。”

这一章讲了战争的费用问题,孙子以当时作战的具体情况,论述动用十万人作战,随军的战车和装载辎重的车辆各千乘,从距离战区遥远的地方调运粮食,消耗的各种物资费用总计起来,每日要花费千金。

“其用战也胜,久则钝兵挫锐,攻城则力屈,久暴师则国用不足。夫钝兵挫锐,屈力殚货,则诸侯乘其弊而起,虽有智者,不能善其后矣。”

即使长期战斗后能取得胜利,但兵力疲弊,在攻城战中会耗尽实力。军队长期在外作战就会国力空虚。如果其他国家乘机起兵,即使再聪明的人也没有方法善后了。

“故兵闻拙速,未睹巧之久也。夫兵久而国利者,未之有也。”

所以宁愿为了作战速决而打一场硬碰硬的战争,也不能为了显示战术巧妙而拉长战争的期间,因为每天的消耗太大了。长期作战而有利国家的事是从来没有的。

“善用兵者,役不再籍,粮不三载。取用于国,因粮于敌,故军食可足也。国之贫于师者远输,远输则百姓贫。近于师者贵卖,贵卖则百姓财竭,财竭则急于丘役。力屈、财竭,中原内虚于家。百姓之费,十去其七……”

善于用兵的人,兵役只在出兵时征发一次,只在出兵时和军队回国途中为军队供应粮草。作战物资如武器车辆由国内供给,粮食在敌方取得供应,这样军中的粮草供应就能得到满足。国家最容易被远距离为军队供应物资所拖垮,因为远距离供应会导致百姓贫困。(因为要征发农夫为军队运输粮食,既耽误农时,运输途中的人力、物资的消耗也很大。)靠近军队的地方物资腾贵,这样通货膨胀导致国库财竭,就会急于征敛税赋。国家就会虚弱了。百姓的财产,十分中去了七分……

“故智将务食于敌,食敌一钟,当吾二十钟;……故杀敌者,怒也;取敌之利者,货也。故车战,得车十乘以上,赏其先得者,而更其旌旗,车杂而乘之,卒善而养之,是谓胜敌而益强。故兵贵胜,不贵久。故知兵之将,生民之司命,国家安危之主也。”

所以聪明的将领务必就食于敌方,因为长途运输,消耗二十钟粮食才能有一钟粮食到达我方。所以要鼓舞起将士的怒气来打败敌人,也要让将士能得到财富上的满足,这样他们才能尽力。所以在车战时,获得车辆十乘以上,就重赏先得到车辆的人。将我方的旗帜插在获得的车辆上,善待获得的俘虏作为自己的士兵使用。这样既战胜了敌人也使壮大了我方的军队。所以作战要尽快取得胜利,不能把战事拖太长时间。知道如何作战的将领,是老百姓的救星,国家安危的保障。

这本书凌风起码看了数十遍了,可以说倒背如流。他随手一抛,把它丢回原处,手托着后脑,陷入沉思。这是一本实用主义很强的书,一本写如何打仗的书。在我们的一生之中,有没有比胜利、荣耀、金钱、地位更重要的人生的价值取向吗?如果我们对这些已经失去了兴趣,是否我们的人生注定是毫无价值的?是否为了成功就可以不择手段,把别人当做你的棋子?

他莫名地感到恐慌,出了一身冷汗。眼前又浮现出施云微笑的脸庞,他默默地说:“你可不要来找我,我那时才四岁,什么都不懂,大人的罪过不能牵连到孩子身上,我对景武可没做过什么坏事。我现在的处境已经够为难的了,只想太太平平地把日子过下去,我就是曾经伤害过别人,也不是有意的。他朦胧睡去,却在噩梦中惊醒过来,房间里的烛光摇曳不定,他再也无法入睡了。

天色微明,他换好衣服,起身入宫。在殿前正好遇上景文,看景文眼睛发红,也是一夜未睡,凌风上前行礼,“殿下。”景文说:“凌大人昨夜没睡好?”凌风说:“您好像也是如此,殿下为国事操劳,也不能累坏了身体。”景文叹了口气。他昨夜急急忙忙赶过去,正碰上莫韩把丽素王妃劝回来,两人小心陪着丽素回到府里,景文不住的劝慰妻子,丽素只是哭,不住口的骂景文和他的几个情人。莫韩见状先告辞回去了,景文在家里折腾了一夜。

景文说:“凌大人,你不结婚真好啊,可以随意潇洒,没人约束。”凌风惊讶地问:“殿下和王妃不快吗?”景文心想,你装什么糊涂,你园子离那边这么近,肯定都看到了。

朱光叫二人过去。他让凌风在殿外等候,先把景文叫了进去,景文看朱光面色有异,低着头一声不吭。朱光说:“景文,昨夜你妻子可出风头了。大概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吧?”景文说:“此事是我不对,陛下请宽恕我吧。”朱光说:“你好色也有个限度,不要搞得后院起火被人笑话。再说,你对妻子也太放纵了吧?怎么任由她这样放肆呢?对你两个儿子也不好。”景文不语,朱光说:“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。”

景文退下,朱光把凌风叫上去,迎头就问:“你和陶朱家琼英小姐的亲事,进行得怎么样了?”

凌风低着头说:“我看还是算了吧!”朱光盯着他,“你现在是怎么回事,精神越来越不好,行为也放纵多了,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。你究竟想怎么样?”凌风说:“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问,您想怎么处罚我就直接说吧。”

朱光大声说:“你说什么?”凌风不响。

朱光控制了一下情绪,他叫殿内服侍的人都退下,走下宝座直视凌风,凌风也看着他。两人对视良久,朱光先收回了眼神,他轻声说:“难道我连责备一声你都不行了吗?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?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这个样子?我已经六十多岁了,你要我如何做你才能满意?”凌风跪下说:“请陛下放我走吧。我为陛下效过微劳,就算不能报答陛下养育之恩,可我也不能再多做什么了。我所求无多,一顷土地,几间木屋,陛下所赐我的,请都收回去吧。”

朱光说:“我若放走了你,我就剩不下什么了,你就从来没想过我的心情吗?”他指着宽阔的大殿,“夜晚孤灯,形影相吊,空虚寂寞,你一点也不同情我吗?”朱光说:“我还记得你念给我的三首古辞。”

“碧玉小家女,不敢攀贵德。感郎千金意,惭无倾城色。

碧玉小家女,不敢攀贵德。感郎意气重,遂得结金兰。

碧玉破瓜时,相为情颠倒。感郎不羞郎,回身就郎抱。”

他把凌风拉起来,“永远别再说要走的话,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。”

凌风背过身去,抹去眼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