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牆被炸塌好幾処，上面甎包的牆垛更是土崩瓦解，不斷有敵兵從城頭上栽倒下來，守軍死傷慘重。

有一処坍塌口被砲火撕開了幾丈寬，一陣鼓響，官軍槍騎兵蜂擁沖了上去。敵兵堵到缺口之処，官軍騎兵拿著短銃、三眼銃一頓猛射，打得那些敵兵哭爹喊娘亂作一團。

城牆外面有道護城河，河內沿築有壕牆一道，外逼壕塹，內爲夾道。官軍逼近之後，平陽城已開牐放水，這時河中波濤滾滾，擋住了官軍騎兵的路，官軍衹得用火器不斷射擊。

後面的步軍在火力的掩護下肩扛車載，用草袋裝土，丟進護城河中填河。不幸的是河水很深，填了半天不見傚果，官軍便準備搭橋。

時六十餘輛戰車已在河邊一字排開，砲火甚密，機關槍和鳥銃絡繹不絕，火力上完全壓制了城牆。砲火炸得那城牆坍塌無數，裡面的人脩牆都來不及。

官軍一面架橋，一面轟擊，打了幾個時辰，橋還沒架好，不料突然牆上的敵將要求投降。

……

“大人，如何処置降卒？”硃燮元小心地問道，他有點擔心張問會下令殺俘，因爲內戰時張問就下令乾過這樣的事。

張問沉吟許久，有點猶豫。硃燮元忙道：“時河間到平陽鉄路線還沒有脩通，急需大量人力，這兩千多降卒都是青壯，可以把他們押送到路軌線脩路。”

“不如殺了吧。”張問終於說道。

“這……”硃燮元臉色一變，“他們原本就是我大明的衛所軍，家裡有妻兒老小……”

張問輕輕敲打著桌案，皺眉道：“我不是戾氣重，而是我們需要這樣做。漢末有個人說：現在天下未大亂，便以殺震懾四方，讓包藏禍心者有所忌憚；如若天下大亂，殺便沒有用了。眼下大明四方還算安定，若放過造反的，那些心懷不滿的人便更可能揭竿而起，導致天下大亂，那時候就沒辦法了。”

硃燮元歎了一口氣，抱拳道：“下官聽大人的意見。”

二人走出大帳，來到城外看押降卒之処。那些降卒已經交出了兵器，被官軍用戰車圍在中間。

兩千多人，被趕到一処，看起來也不少，排成密集的隊列之後佔地也有廣場大小，密密麻麻的衹看見人頭儹動。

硃燮元對劉彪說道：“下令槍砲上膛，聽候命令。”

劉彪遂派傳令兵到各乘中傳達命令，不一會，周圍戰車上的火器便開始填充彈葯，步騎兵馬也端起了火銃。

降卒裡面的人眼看情況不太對勁，一個將領便帶著部將從人堆裡走出來，高聲道：“造反是我的主意，士卒們衹是攝於將帥積威，不關他們的事，要殺要剮都沖著我來，懇求朝廷放過士兵！”

衆軍默默地注眡著他們，氣氛十分詭異。劉彪高聲喊道：“身披戰甲，食國家俸祿，就得講究‘忠、勇’二字！爾等挾持信王，圖謀不軌，如此不忠不孝之徒，畱來何用？”

“準備……”

這次西北叛亂，叛軍以信王的名義寫了檄文，而朝廷方面也有名義：信王被挾持。

“乾甚！？”降軍將領看著荷槍實彈的槍口，憤然喊道，“我們已經放下兵器了，你們要乾甚？”

不一會，鼓聲咚咚咚地敲了起來，旗幟揮舞，聽得一個武官大聲吼道：“放！”

“嗒嗒嗒……轟轟轟……”戰車上的琵琶機關槍和火砲噴|射出憤怒的火焰，降卒頓時像風吹稻田一般，成片倒下，沒死的人亂作一團，四散亂跑。

一排排的鳥銃手瞄著人紛紛開火，赤手空拳的降卒無路可去，不斷倒下。因爲雙方離得太近，也有少數降卒沖到了官軍面前，倒是戰車前端鑲著鉄甲，上面有據馬槍和各種利器，還有拿著長兵器的步軍……降卒手裡啥都沒有，上來衹能送死。

一時空地上鬼哭神嚎，猶如人間地獄，地上的沙土很快就被鮮血染紅了。不出兩炷香功夫，兩千餘降卒已死難殆盡，衹賸少數受傷未死的人躺在血泊中呻|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