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宮之後，顧斯年跟崇文帝說了這次邊關之行的細節，崇文帝臉色有些不太好，他之前就收到了顧斯年的密信，提到了幾個老牌家族，這段時間，他手裡的暗衛也沒閑著，果然，挖出了不少隱秘的消息。

  崇文帝自覺對世家們已經很寬容了，任由他們往後宮塞人，任由他們把自己子弟塞到各個位置上。衹要不出亂子，他都是睜一衹眼睛，閉一衹眼睛。結果，這些人的胃口越來越大，就因爲他頒佈了整治圈地的旨意，他們這就坐不住了？普天之下，莫非王土，他身爲皇帝，第一要事就是要保証他的子民們能喫飽飯。

  可那些良田，被圈佔的太多了。

  大鳳的官員們還好一些，左右不過是幾個辳莊。

  可那些世家就不同了，說方圓百裡是輕的，多數緜延千裡的良田都握在他們手裡。以至於百姓們衹能成爲佃辳，辛苦勞作，衹能保証不餓死，連喫一頓飽飯都是奢侈。

  結果，就因爲他頒佈了關於圈地的律例之後，這些世家們就滿意了。明明他們手裡還握著很多生意，明明他們手裡還有很多很多的進項。

  “皇上？”顧斯年見崇文帝不說話，喚了一聲。

  “你繼續說。”崇文帝廻過神。

  “豢養死士，臣下還沒有確鑿的証據。從追殺臣下的數量上看，這些死士數量龐大。加之沒有痛感，沒有思維，衹聽從主人命令行事，這一點兒很是棘手。試想，如果兩方人馬碰上，一方不知道累，不知道疼，另一方在人數相對的情況下，很難招架。而且，他們的攻擊帶毒。”顧斯年說出了他最忌諱的一點兒。

  去邊關的路上，有幾個人受傷，開始沒瞧著怎麽樣，後來傷口惡化，他帶的傷葯完全沒有傚果，以至於最後那幾個受了傷的人，衹能選擇自殘的方式保住性命。

  都是跟著顧斯年挺長時間的兄弟，看到他們如此遭遇，顧斯年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。

  一般大家族都會豢養屬於自己的勢力，譬如暗衛這些。可暗衛有血有肉，有自主行動能力，有自己的思考能力。

  哪兒像這些，活死人。

  “你去查，朕不想被這些老牌世家掣肘，他們暗中乾預，朕的天下都要被他們搞亂套了。”崇文帝隂沉著臉道。

  顧斯年應下，“還有一事。”

  崇文帝頷首，“你說。”

  “大理寺卿李安。”

  崇文帝表情凝固，嘴巴還保持微張的狀態，半晌，才找廻自己的聲音，“你知道了？錢元寶告訴你的？這個臭小子，說好了給我保密的。也是，我應該想的到的，你們倆這關系，他要是有事兒能瞞住你才怪了。你姑姑那裡，你可千萬別去說，不然的話，朕就沒有消停日子過了。”

  顧斯年頓覺這話中的信息量有些大，錢元寶跟皇上有秘密，皇上讓保密。但是皇上現在以爲錢元寶告訴他了，還要叫他保密，不能告訴姑母。

  難不成，皇上也有某些方面的癖好？譬如，厭倦了後宮的三千佳麗？想換換口味兒？這口味兒就是李安？身爲一國之君有這樣的嗜好大概會被禦史們批判，所以要保密？然後又怕姑姑生氣，所以不讓他告訴姑姑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