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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节(1 / 2)





  附近数名太医急匆匆赶了过来,裴骁也恢复了镇定,站起身来,伸出手臂让人包扎,一向温和内敛的眸子迸出勃然怒色,环视着四周,厉声喝道:“给本宫查!那些从小驯养的猎獒怎么会突然发疯的,此处山坡为何不加护栏?围场诸人全部传来,尤其是驯兽场和营缮监的人!”

  突发变故,附近兵卒下人和王公大臣围的水泄不通,裴骁一声令下,亲兵奉命前去拿人,顿时又乱了起来,整个围场人心惶惶。

  担轿过来,将皇帝挪回了龙帐,裴骁在中官搀扶下爬上陡坡,经过燕崇身畔时在他面前停住,目光转向他尚血肉模糊的腰际,有些僵硬地挪开视线:“今日的事,多亏燕将军了。”

  燕崇淡淡道:“不敢。”

  裴骁道:“将军也受了伤,太医,来给瞧瞧。”

  秋狩第一天便碰到这样的事情,当然不可能再继续下去,除却几个宗室子弟和重要官员留守侍疾之外,大臣们都各自陆续回了府中。

  李元身边的小太监给燕崇备了车子,被他婉拒了:“不必,我骑马便是。”

  黄昏时分,燕崇才出围场,便在远远地望见了在路边马车旁守着的几个人影,他一怔,忙驱马过去,沈元歌也发现了燕崇,见他还能骑马,便先松了口气,几乎是小跑的迎了过来,燕崇心中急切,翻身下马,不意牵扯到腰上伤口,疼得轻嘶了一声,沈元歌忙扶住他:“你怎么了?”

  燕崇立时挺直脊背,笑笑道:“没事,缰绳上有倒刺,给挂着了。”

  沈元歌打量了他一眼,目光落在他苍白脸色上,眼圈就红了:“你就蒙我吧,是不是又受伤了?”

  此时春菱也跟到了这里,气喘吁吁地顺顺胸口,道:“我和姑娘接到消息都吓死了,匆忙便赶了过来,可围场四周戒严,有腰牌都不让进,只得等着,将军可算出来了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  燕崇道:“还说不好,正在查。”

  春菱道:“人没事就好,将军,付岩没和你一起出来吗?”

  燕崇颔首:“他还在里面,和张桓他们一起规整北军营的兵士,你放心,付岩没事,应该也快出来了。”

  春菱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回了肚子里:“那就好,多谢将军相告。”

  沈元歌神经却倏忽绷紧了,得,他这个首将比其他人出来的还早,除了受伤还有什么别的解释?

  她握一握燕崇的手,凉的像块冰。

  沈元歌心头一揪,闭了闭目,对春菱道:“马上入夜,他不能受寒,我们得先回去了。”

  春菱忙道:“好,姑娘路上小心。”

  燕崇瞧了沈元歌一眼,心里突然就有点忐忑,手指勾勾她的:“我真没事。”

  沈元歌避开了他的靠近,从车里捞出一领披风掷到他怀里:“有没有事,回去让我自己看看再说。”

  幸而是夜无风,燕崇坐在马背上,左臂环住沈元歌的腰,信马由缰地回城,半路上适时打了几个喷嚏,道:“那个,元歌,我今天吹了风,可能有些小受小风寒,要不这几天我先去书房睡吧,免得传给你。”

  沈元歌转过头来,一言不发,就这么看着他。

  燕崇:“……”

  当…当我没说。

  结果到了晚上,燕崇先是要自己沐浴,也不像往常一样和她亲热,穿着里三层外三层便要安寝,最后被沈元歌给脱了。

  腰上虽重新换了细布,仍然渗出了几道浅浅的血痕,肯定是他沐浴完自己也不在乎,没完全擦干便包扎上了,沈元歌叹口气,让人拿药过来。

  燕崇讪讪的,抬着两只手让她上药,只是这药上着上着,手就跑到她脸上去了,沈元歌只垂目注视着他腰间触目惊心的抓伤,无视他明显带着讨好的抚摸:“别乱动。”

  燕崇道:“阮阮,你听我解释,今天的情况的确是…”“一,二,三,四…七,伤了七处,”沈元歌拦腰给他包扎好,手法轻柔,打上结之后,才跪坐在他对面,慢慢抬起眼睛,“我听你解释,说吧。”

  第86章

  裴肃摔伤很重,一直没有醒过来,众太医束手无策,翌日一早便被送回了宫中。

  皇帝昏迷,太子匆匆监国,幸而朝堂上没有乱,几个内阁长老帮裴骁迅速稳定住了局势,即便如此,皇宫内外还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。

  “当日出事时,除却附近留守的御林军外,最先赶到的是北军营的人,”吕骥道,“可据本官所知,原本给北军营规划好的次扎之地在西郊,军队为何会赶到那里去?”

  燕崇坐在座位上没动,只抬目看了吕骥一眼:“大人这样说,便是怀疑末将了。”

  吕骥道:“燕将军去的时机的确太赶巧,本官合该问一问。”

  燕崇不避不讳:“是我吩咐张桓带兵前往北山口的,若不是被一个小太监拦住,我自己也会过去。”

  本就沉肃的堂中闻声寂静了一瞬,燕崇继续道:“那里的布置有漏洞,末将演兵的时候发现,去狩猎之前便吩咐手下去查探一下,不想恰巧赶上。”

  吕骥紧追不放:“祭祀演兵之后,将军没有随驾前往狩猎,却去了别处,也就是说,陛下出事时将军并不在圣驾之侧,北军营反倒兵围山口,数十只獒犬失控之时,将军是如何未卜先知,才做到的恰巧二字?”

  这是硬要把帽子往自己头上扣了,燕崇听出他语中咄咄逼人之意,没有急着反驳,而是转头看了裴骁一眼。

  裴骁坐在案后,面色沉郁,只是有一瞬间和他对视,微微颔首,又垂目下去。

  燕崇轻笑一声,道:“北山离驯兽场不远,地势陡峭,守备不该如此薄弱,那样大的疏漏,实在让我看不见也难,演兵之后,本想当即便过去处理,五皇子过来让末将教他投壶,殿下跟前的城公公也来劝,末将便派张桓先行前去,期间末将想提前离开,却被城公公拦住,事发后看到张桓射出的响箭才立时赶过去,事实上已经去的晚了,所以大人怕是会错了意,末将所说的恰巧,和您理解的不是同一个。”

  他说的自然是从兽口下救出裴骁的事,当时场面一片混乱,扬尘漫天,只有裴肃父子和他三人知晓,看来裴骁是留了个心思,未曾和别人说。

  想来是已经有所怀疑,还好。

  “太子殿下知道的,是罢?”

  裴骁略一展目:“这件事,本宫相信燕将军。”他嗓音沉哑,昨晚一直陪侍御驾,到现在都没睡。

  吕骥道:“殿下…”裴骁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话,眸间已带微微冷意。

  “大人的问题问完,该给末将解惑了,”燕崇口吻变沉,“围场托管之事是大人主动从末将手中接过去的,您是京中出去的老将军,为何布置守兵时会如此大意?”

  吕骥道:“本官当然知道守兵该如何安排!那里也派遣了许多侍从御林,只因演兵之时需要那片地方,便暂时腾空了,事发突然,退避的侍兵还未重新规整好,才导致陛下出事时守备薄弱的局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