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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6)(1 / 2)





  它仿佛一头搁浅的巨鲸,在焦黄的沙丘中显得格外突兀怪诞。

  阿塞尔号跟地面还有一些距离,陆盐的手掌贴在舷窗上,迫不及待想确定星舰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类。

  与星舰的距离越近,陆盐心率越快。

  就在这时,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扣住陆盐,滑入他的指缝,对方的温度透过掌心,一直蔓延到心脏,安抚着他的躁动与不安。

  阿塞尔号稳稳降落在绿洲边缘,赫淮还紧紧握着陆盐的手。

  见omega神色凝重肃穆,赫淮开口问说,你在这里等我,我出去查看。

  陆盐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,该面对的不能总是逃避,他已经做好最坏的结果。

  穿上防辐射服,戴上过滤面罩,陆盐跟赫淮各自检查了一遍武器,才走出了气压舱门。

  两个人走了一公里,从地上一些痕迹,判断出附近有人类生活。

  陆盐跟赫淮对视了一眼,双方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一抹喜色星舰居然还有幸存者。

  越往前走,陆盐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,因为地上有人类脚印。

  星常年刮风,能有这么清晰的脚印,说明几分钟前有人来过这里。

  阿塞尔号降落在空旷的星,多少闹出了一些动静,这里的幸存者听到后,肯定会出来查看情况,所以留下了脚印。

  走了十来分钟,他们终于看见那位前总统的私人星舰。

  说是私人星舰不准确,这其实是军舰,比阿塞尔号的配置还要高,甚至装有导弹。

  毕竟这是总统出行的代步工具,首要职责自然是保护总统安全,舒适程度虽然未必能比得上土豪阿塞尔,但安全性能绝对是有保障的。

  正因为配置高,安全系统强,才能支撑幸存者在氧气稀薄的星生活这么久。

  一道嘶哑的男声从扩音器响出来,你们是谁,是星际联盟政府派过来的人吗?

  陆盐连上麦,用光脑的扬声功能回复,我们不是联盟政府的人,我是裴曦的儿子,我叫陆盐。

  裴教授的儿子?那人明显一怔,接着就是欣喜,那快进来。

  陆盐抿了一下唇,迈步走向那艘长在荒草中的星舰。

  赫淮沉默地跟在陆盐身后。

  等他们俩走近星舰,气压舱门打开,一个单薄的长发少年站在舱门。

  他面容十分苍白,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,五官很精致,有着一双东方特有的漂亮凤眼,发色却是淡金的颜色。

  陆盐一进来,少年就注视着他,颜色浅淡的眼瞳在阳光的映照下,琉璃一样通透干净。

  少年问陆盐,你是陆盐?

  陆盐点头,嗯。

  跟我来。少年说完朝前走,余光瞥见陆盐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也跟了过来,他转身对陆盐说,只见你。

  这个长发少年应该很少跟人沟通,表达方式非常问题。

  陆盐反应了一下,直视着少年,谁要见我?

  少年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张,吐出两个字,妈妈。

  陆盐像是听到令他惊诧的话一样,脸上露出短暂的疑惑,他地问,妈妈?

  少年嗯了一声,却没有解释,他继续朝前走。

  陆盐根本没听懂他的话,不知道这个妈妈到底是谁的妈妈,是他母亲裴曦,还是这个少年的妈妈。

  或者是他们俩共同的妈妈?

  陆盐惊愕地看着这个只有十五六岁,明显是混血儿的少年,喉头梗了梗。

  少年迟迟不见陆盐跟过来,转头无声地看向他,似乎是在问为什么不走。

  陆盐盯着那个跟他有几分相像的少年,十几秒钟后,他转头低声对赫淮说,你在这里等我。

  赫淮不放心,但知道陆盐想去确定少年口中的妈妈是不是裴曦,还是点了一下头。

  小心一些,有事就叫我。赫淮叮嘱。

  陆盐没说话,朝少年走过去。

  这艘星舰很大,有会客厅、休息区、吧台、还有两个主卧、四间客房。

  不过现在会客厅跟休息区被改造成菜园,原本的消防系统成了灌溉菜园的自动喷壶。

  休闲区的娱乐设备,现在也都被改成实用性的物品,陆盐甚至看见自制的发电机跟蒸馏器,它们静静待在角落。

  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瘦男人,在地板上专注地拆卸一台精密复杂的仪器,一堆零件被他强迫症似的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
  其他人要么在摆弄菜园,要么就是在收集蒸馏的净水,每个忙活的人在看见陆盐时,都停下来打量他。

  这些人的脸色跟少年一样苍白,在这里待了十几年,每个人的身体状态都不太好。

  陆盐匆匆跟他们对视了一眼,然后跟着长发少年进了一间主卧。

  这间主卧也堆砌不少杂物,乍一看很凌乱,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杂而有序。

  房间放着两张床,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满脸病容的女人。

  她面容消瘦,眼窝凹陷,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温和坚定,像沙漠里的生石花,在恶劣的环境也能开出特别的花。

  陆盐看着她,鼻翼微微翕动,喉咙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  女人温柔地注视着陆盐,她伸出枯瘦嶙峋的手,轻声唤他,盐盐。

  陆盐眼睫颤了颤,他慢慢倾低身体,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她的腰,将脸埋在她的胸口,沙哑地回应他。

  裴曦垂眸看着陆盐,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,眼眶发红,时间过的真快,一眨眼我的儿子就长这么大了。

  嗯。陆盐嗓子像被盐水泡过似的又涩又哑,您怎么了,是生病了吗?

  裴曦低咳了两声,仍旧笑的温柔,是生了一些小病,不过见到你好了很多,这些年,咳咳,你过的还好吗?咳咳

  压抑在喉间的咳声再也止不住,裴曦狂咳了数声,呕出一口血,血里似乎还夹杂着什么。

  一声比一声剧烈咳声,像是要刺穿陆盐的耳膜,他慌忙拍着裴曦的后背帮她顺气。

  但效果甚微,一旁的少年也变了脸色,他走过来熟练地做着急救。

  陆盐怔怔地给少年让开地方,他站在拥挤的房间,罕见地露出了无措。

  床单虽然是干净的,但因为许多年没有换过,日积累月留下许多难以洗掉的痕迹。

  陆盐看着磨损严重的床单边缘那片褐色的污渍,心立刻揪了起来,钝疼蔓延开。

  在少年的急救下,裴曦呼吸逐渐平稳,但脸色还是不好。

  少年喂了她一些药跟净水后,给裴曦戴上了氧气罩,让她躺回到了枕头上。

  裴曦呼出的白雾缭绕在透明氧气罩,随着下一次的吸气,白雾很快又消失了。

  她看着站在床头茫然无措的陆盐,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,陆盐连忙走过去,握住那只手。

  裴曦一手抓着陆盐,另一只手牵过少年的手,将他们的俩手叠在一起,她像累极了似的,慢慢合上了眼睛。